停车场一幕：这是流浪汉的再就业吗?

半岛文化

昨天去Superstore购物，又在停车场看到他。还是穿着同样的灰不溜秋连帽衫，牛仔裤，背着同一个背包。几乎每次去那里都会遇到他，风雨无阻，十分“敬业”。

　　他，貌似黑色人种，二、三十岁的模样，说一口完全没有口音的英语，穿戴还算整洁。乍一看还以为是普通市民，又或者像Superstore 的员工，做着整理购物车，维持停车场秩序之类的工作。看他马不停蹄，忙忙碌碌地，推着一个又一个购物车，整齐地把它们放回原位，倒也算手脚麻利。

　　经过数次的观察之后，直到有一天他走向我，问能不能拿走我的购物车，我才明白他的真正“职业”—流浪汉（或者说是乞丐）。他每天在那个停车场，逐个询问推着购物车的顾客，帮他们把购物车推走放好并锁上，然后从中取出一块钱硬币，据为己有。

　　那天我刚好想把购物车放回去，他快步向我走来：“ 打扰了，你能把购物车给我吗？” 我正想回应，一旁的朋友抢先开口了：“可是有一块钱在里面。” “那就算了。” 那个人立刻转身离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朋友只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其实并不介意给他那一块钱硬币，但从这也可以看出，你不让他得到购物车里的一块钱，他应该是不会无偿帮你把购物车推回去。看到有非常多的人把购物车给了他，也有一些人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一次次的拒绝，并未让他气馁，而一次次的“得逞”，也给了他足够的希望和信心。

　　就这样，日复一日，白天黑夜，他总是在那里。穿着一成不变的服装，做着一成不变的“工作”，赚着几乎稳定的收入。

　　我们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他一天推回二百辆购物车，一天下来可能赚二百加元，如此类推，多劳多得......（当然有人使用代币，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直接使用一元硬币）。Superstore 人流庞大，他可是找对了场所。

　　虽然他的做法不够体面，也好像不够正规，但比起其他流浪汉和乞讨者，席地而坐，静待金钱降临，或者像很多的流浪汉那样，直接在街道上拦住行人索要钱财，又或者在马路边上拦住过往车辆..... 他，似乎有付出。

　　记得有一年春节期间去唐人街看新春游行，随后在附近的小食店排队买零食。一个西人女乞讨者趁着人多，沿着长长的队伍，一个挨一个地讨要零钱。大部分的华人都给了她，唯独一个西人男性不但拒绝她的要求，还质问她是否用乞讨来的钱买毒品，并告知她应该去找一份工作。她毫不示弱，恶狠狠地回应：“你这么冷漠不帮我就算了，但你没有权利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政府都得帮我，你是谁？”如此理直气壮的乞丐那次是第一次见到，但绝不是唯一的一次。

　　有朋友刚来温哥华时，在市中心的一个商场被一个西人女子讨要买水的钱，诉说自己口渴难当。朋友给了她几块零钱，只见那个女子直奔旁边的便利店，用他给的全部的钱买了一瓶最贵的果汁......

　　这不禁让我想起夏天的时候，经常看到街道中间绿化带上站着流浪汉，一般是靠近交通灯的地方。一看到有车辆遇上红灯停下来时，他们就马上拿起洗车用品，拎着一个小桶，一言不发，直接洗起车来。因为是等红灯，车的主人无可奈何，只能任凭他们......车往往还未洗完就亮绿灯了，有些人匆匆给他们一些钱，也有一些人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他们也是乞讨者，相比之下，他们起码懂得用一点劳动，来换来一些报酬。他们似乎人高马大，有些看起来还年轻力壮，为何就不正正经经找一份工作呢？

　　据说这里很多的流浪汉都是吸毒者，也有一些人就是钟爱流浪生活，一边领着政府的救济金，一边无拘无束轻松地过日子，有些人还拖家带口，牵着宠物狗，一起流浪......

　　这是一种悲哀吗？是特殊的体制养育了一帮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懒人？还是太多甘于平庸的懒人造就了这种体制的诞生？这还真是一个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的问题。不管怎样，有这样如此庞大的流浪乞讨群体，有如此扭曲的价值观普遍地存在，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悲哀，人性的悲哀？抑或社会的悲哀？

　　虽然这个群体日益壮大，似乎没有消失的迹象。但如果他们都能像Superstore 停车场那个人一样稍微觉醒，即使不太明白劳动光荣的道理，至少也能意识到不劳而获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这个城市会不会出现越来越多这样的流浪汉“再就业”呢？尽管他们的街头洗车、停车场推购物车的变相乞讨行为仍然为人所不齿，但这也算是流浪汉乞讨出了新高度，而不只是光光地伸出双手，等待馅饼从天上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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