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巨变前夕的雄安新区!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这样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 Z$ i6 L: Q* h" S+ g 两个月前,我站在那片麦田里,做梦都没有想到,它马上就会成为一个类似于新首都的所在。这大概就是中国,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任大刚】 春节前夕,我将父亲送回四川过年后,自己又带着女儿赶往河北容城县过年。 容城县是老婆的老家。岳父18岁参军,转业之后去了石家庄,河北人安土重迁,每逢节假日,都要回老家与亲人团聚。 冬天尤其能够看清楚一个地方的真面貌。上一次去河北过年还是10年前,这一次所见,一眼望去,变化还是有的,通车不久的津保高铁,以及新架设的高压输电线从村前一两公里的地方穿过,坑坑洼洼的津保公路重新铺设,平坦了。 但总的来说,与其他地方相比,与老百姓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那些细部的地方,变化还是慢了一些,比如垃圾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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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l. D+ g/ G, y* S4 R5 ^ 年三十下午,我和老婆信步到镇上去走一走,一路上都是垃圾,镇上的街道两边,也是垃圾遍地。 我在想,基层政府为什么不雇上10来个人,把公共卫生搞一下?毕竟是过年嘛。 即便政府拿不出钱,而这里的民间经济条件并不算差,有很多服装厂和玩具厂,“乱收”一点清洁卫生费,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但实际上,基层政府不管,老百姓也不管。而且老百姓造房子的时候,都把屋基填了起来,高出地表半米到一米,既保证自己的住房足够高大整洁干净,又可以方便地把污水排出去。公共卫生如何,也就不管不顾了。 有的人彻底搬到城里去了,更多的嫌宅基地狭小,搬到村边上,建更大更漂亮的房子。村中的很多老房子便被废弃,无人居住,房倒屋塌,院落荒芜。 q4 a* D' k* E% s$ T$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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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暖设施变化很大。 上一次来过年,取暖靠烧炕或烧煤炉。 这一次所见,家家户户都置办了小锅炉,通过小锅炉,将暖气输送到每个房间,既安全又卫生。看了一下小锅炉的铭牌,是2010年之后的产品,厂商是北京的,我问了一下亲戚,整个冬季需要烧三千元左右的煤炭。 但是由于冬季北方的雾霾(专题)引起很多怨言,做村干部的姑父说上面正在计划要改为电锅炉,动员村民把小锅炉上交。村外面架设的高压输电线,就是要把内蒙古的煤电送过来。 我觉得有些不大靠谱,如果遇到2008年南方那种严寒暴雪,电塔倾伏,电路中断,岂不把人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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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是缺水。我在西部的成都平原长大,又在南方的上海读书工作,对北方冬天的想象是一片白雪茫茫,其实大错特错。 至少在河北大平原,非但这一次没有看到雪,上一次来过年,也没有看到雪。 村上的道路上附着一层尘土,汽车过后,卷起很大灰尘。去上坟的路上,经过一片麦地,鞋面上马上是厚厚的尘土,跟走在沙漠里没什么两样。 村里新打了一口机井,该有数百米深吧,水的味道很甘美,但定时供水。 10年前的容城县城,没法跟南方的县城比,而更像南方县城下面排名第二第三的镇,看不出它的特点在哪里,既没有名胜古迹,也没有高大巍峨的现代建筑。 与10年前相比,现在的容城县城街道格局没什么变化,但是多了很多处高层住宅。也像中国绝大多数地方一样,遍街都是汽车,住宅小区里也是车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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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城过年的那些天,我有时候在想,这大概才是真实的中国该有的样子。 最拿得出手的现代科技,直直地插入到最传统的乡土社会,带来最大的便利,也带来遍地的垃圾,最快的外在变化,与最慢的柔弱内心,保持着一种紧张,经过很多年,兴许才能得到和解。 一百多公里之外,就是北京,现在是中国的中心,将来恐怕是世界的中心,我曾经和老婆坐着长途汽车去过北京,也曾一个人赶早班飞机到北京,然后倒地铁坐长途汽车到容城县。 一路上,看着一排排种下没几年的白杨树,干涸的河流,以及一望无际的麦田不紧不慢地往后移动。 * [, C8 ~/ j Y0 e7 z' q1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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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 g% `4 x' C3 c$ i 一头是日新月异的北京,一头是路过的一个又一个气力不足的市镇,两者之间的联系,并不像另一个大都会上海与他周边的那些距离在一两百公里甚至更远的中小城市和小镇一样,两者之间有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联系。 然而所有这一切,随着昨天“雄安新区(专题)”的宣布,即将进入历史的深处。 以中国建造新城和开发区的丰富经验,要不了多少年,除了高铁和高压电塔还在,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村庄,新旧房屋,树木,麦苗,坟头,垃圾,甚至人际关系,都将通通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宽阔的街道,电梯公寓,别墅,写字楼,研究所,大中小学,医院,党政机关,产业园区……以及遍街标准的普通话。 这种一夜成城,以深圳和浦东为代表,既然在行政级别上,“雄安新区”与之相同,那么行政资源的动员力度,可想而知。 . e6 p0 O& }/ [8 g2 U6 l2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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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之“大”,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由于市场配置资源的结果,而是由于行政资源的富集,吸引了其他要素的集中,拼命挤在一起。 循此逻辑,要解决北京之“大”,还得有相当多的行政资源要迁往“雄安新区”,带动其他资源随迁,以及带走一部分首都人口。 否则,其他要素资源,尤其是市场化程度很高的大企业,尽可以去上海或深圳等成熟的开发区。 考虑到“千年大计”四个字的份量,“雄安新区”的设立,首都功能的分解,实际是一种温和的,变相的迁都。预计,除了重要的党政机关和涉及外交礼仪的机构留驻北京,很可能将来中央的一些非核心部门和事业单位,都将迁往“雄安新区”。毕竟高铁时代和网络时代,物理空间的疏离,已经不是问题。 事实上,“双首都”的模式,在世界上多个国家都有,甚至像韩国(专题)这样的小国,其首都首尔南面120公里,也有一个中国人不熟悉的“世宗市”,一直有作为韩国行政中心的动议。 两个月前,我站在那片麦田里,做梦都没有想到,它马上就会成为一个类似于新首都的所在。这大概就是中国,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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