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宫黯然关门 满地可华人心碎
·华侨新报记者摄影报道
满地可中华文化宫于2014年3月31日半夜12点正式被贷款公司Secur finance接管。
接管过程没有争执,只有悬念,甚至可以说还带有点戏剧性。文化宫的保安、也就是目前文化宫唯一一个拿薪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起已经开始为Secur finance公司工作,他在向文化宫管理团队收回钥匙并修改了大楼保安系统的密码后,锁上大门,完成了Secur finance接管文化宫的整个手续。而文化宫的管理团队和义工们则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带着依依不舍的感情离开了这栋曾经作为蒙特利尔华人社区象征的大楼。
满地可中华文化宫在顽强坚持了8年零139天后还是黯然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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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本地几份中文报纸都刊登了满地可中华文化宫《告华社全体侨胞书》和《拯救文化宫请愿书》,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瞬间满地可中华文化宫成为了本地华人街头巷尾、饮茶聊天的重要话题。
星期日(30日)下午,记者来到文化宫,眼前看到的景象虽然还不能说是一派狼藉,但已流露出几分凄凉,文化宫委员会的几位委员、程磊主任还有几位义工正在忙碌地整理东西,一位年轻的女义工穿着棉衣坐在一张长桌后,认真地接待着前来签署请愿书的侨胞。
据程主任介绍,这次紧急呼吁侨胞签字声援,由于时间太紧,加上华人居住比较分散,和天气不好等原因,使得亲自前往文化宫和枫华书店递交请愿信的侨胞从绝对数量上来讲不是很多,但还是络绎不绝,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侨胞们对文化宫的关注,也能感受到大家对我们的支持。他特别指出,几乎所有前来递交请愿书的侨胞都表示感到震惊和心痛,对这个现实难以接受。
记者随程磊主任来到文化宫地库。记者看到不久前中国国务院侨办为支持文化宫而赠送的几十箱图书和中国传统文化装饰物还静静地躺在图书馆内,文化宫原计划用这批书在4月份举办一个中国图书文化展览,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程主任告诉记者,文化宫委员会昨天开会决定,准备将这批图书转赠给孔子学院,继续让它发挥作用。程主任还说,文化宫内还有中国国务院侨办赠送的一座汉白玉孔子塑像和一座汉白玉白求恩塑像,也已经与梦湖园基金会取得联系,准备移存在梦湖园。
记者又随程主任来到文化宫三楼,在走廊上见到2位阿婆正指划着墙上挂着的一块匾议论着什么,记者上前一看,匾上有这么一段文字记载着一段辉煌的历史:“·满地可李氏公所荣誉室·李氏公所是华埠历史悠久的族姓团体,一向热心社会公益事业,这次文化宫建设筹款活动,她是最先响应及捐赠最多的侨团,捐款五万元,她这一善举将福阴子孙后代,特以此室命名纪念。二零零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原来这两位阿婆来自李氏公所,其中一位已经有85岁高龄。她们对程主任说,这块匾值5万元啊,丢在这里岂不可惜。她们要求拆下搬回去,挂在李氏公所内留作纪念。
记者还看到魁北克华人作家协会年会正在文化宫会议室举行,满地可中华文化宫在即将关门的最后一刻还在尽力做好为社区的服务,使得魁北克华人作家协会的这次活动,也将因成为满地可中华文化宫最后的一个社区服务项目而记入文化宫的史册。
本周一(31日)中午12点半过后,记者再次来到文化宫,只见大门洞开,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那座孔子塑像还屹立在那里,默默地见证着文化宫的变迁。
当记者走出文化宫时正好遇见侨界知名人士梁国栋先生推门进来,梁先生对记者说文化宫如今这个结局真是太可惜了,当年建造文化宫时我曾捐了一千元,今天我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为挽救文化宫再做点什么。分手时梁先生递给记者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电话嘱咐记者:以后如果文化宫有需要,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会再捐一千元。记者相信,梁先生的肺腑之言是代表了一部分华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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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是无情的,尽管满地可中华文化宫这栋大楼是当年华人社区筹集了70多万元,加拿大联邦、省、市三级政府出资约680万,总共投入资金750万元才建起来的,但此次Secur finance公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化了区区几十万元就依法将其揽入怀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这个结果的产生?这个问题相信不但不会因为满地可中华文化宫的结束而消失,相反会在人们心中产生越来越多的疑问。
2012年TD银行借给文化宫的165万贷款即将到期,银行催着还款,文化宫财政遭到空前的压力。为了把文化宫维持下去,文化宫委员会授权当时的主席王李芹美寻找新的贷款。经过几番周折,王李芹美主席与Secur finance公司谈妥,借款235万元。其中200万元用于文化宫运作,35万元用于归还文化宫一班委员们的部分借款。
2012年11月22日王李芹美主席和财政石耀华在借款文件上签了字。Secur finance公司的借款条件相当苛刻,不仅借款期最多只给2年,而且利息高达12%,并且还是有条件的贷款,也就是说如果文化宫一次不按时供款,利率就上升到15%,这意味着每个月文化宫连本带息要还2万元左右。
有社区人士提出疑问,文化宫的财务困难由来已久、众所周知,既然文化宫自身的还款能力连TD银行正常利率的贷款也无法还清,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借利率高于正常利率一倍以上的高利贷呢?其主观动机究竟是什么?
还有令人感到不解的是作为大楼和土地产权拥有者的市政府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据说市政府曾和文化宫签有一个授权协议,规定如果文化宫经营不善,市政府有权收回。可是据文化宫管理层反映,自从他们收到法庭判决后,一直试图联系市政府,但市政府一直没有公开表态,参与调解,不知其是否也有隐情存在?
还有人问,文化宫用地是市政府按每年$1的租金租给文化宫45年的,建楼的费用差不多一半也是市政府出的,市政府理所当然的拥有这栋物业的产权,文化宫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享受着市政府优惠政策的“特殊租客”。既然是租客那就不拥有这栋物业而只是拥有使用权,那么租客又怎么有权利拿不是自己的东西去做抵押贷款呢?
据文化宫财政石耀华先生介绍,文化宫此次向Secur finance公司贷款实际上并没有用任何东西做抵押。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我们不禁要问Secur finance公司的利益保障究竟在哪里?
我们无法知道Secur finance公司是根据哪些条件决定借款给文化宫的。但是从常理来分析,这次贷款由于涉及到文化宫这栋楼宇,事先应该是得到文化宫的业主市政府的同意或默许。至于Secur finance公司和市政府之间是否有某种交易,我们难以猜测,只能拭目以待。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里面没有华人社区的利益,华人社区为建文化宫筹集的那70多万元,已经全部打了水漂。
我们相信无论是市政府、Secur finance公司,或是文化宫管理层做事都会有一定的法律依据,但问题是由于缺乏真正的民主和透明,侨胞们无法知道整个过程中的细节,这对于整个华人社区特别是当年为建造文化宫捐钱出力的侨胞来讲,是否显得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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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文化宫被接管,这两天社区中的各种谣言也开始蔓延,有的说某某人与贷款公司勾结想吞掉文化宫;也有的说市政府想借贷款公司之手收回文化宫等等。其实各种妄作猜测都是徒劳的,随着时间的过去,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我们与其说怀疑怪罪于别人,还不如为了蒙特利尔华人社区的未来发展,好好总结一下文化宫的教训,重新再来。
但愿随着文化宫的消亡,华人社区内围绕文化宫产生的矛盾纷争也跟着消失,如果真能如此,在天有灵的孔夫子在满地可中华文化宫里受到的委屈也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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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侨新报》记者调查
谁该为中华文化宫关门埋单?(1)
(2014.4.18)
前一周,本报发表了《文化宫黯然关门 满地可华人心碎》的文章,报道了总投资750万元建起来的满地可中华文化宫,在华人班子管理8年后,终因欠下巨额债务,被迫关门,成为蒙特利尔华人社区一个永久的痛。
虽然满地可中华文化宫经法庭宣判由债务公司接收,4月1日起已经大门紧锁,但是华人社区回绕文化宫的种种疑问并没有消失。十多天过去了,本报不断接到读者来电来访,对华人社区失去文化宫表示惋惜,对文化宫怎么会欠下如此巨额债务表示不解,大家都希望通过媒体了解文化宫的内幕真相,他们提出究竟谁该为满地可中华文化宫关门埋单?
侨胞们希望了解真相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曾为建造文化宫捐资了70多万,他们有权知道这些钱去了哪里!
其实最了解文化宫真相的莫过于文化宫委员会,可是当记者带着一些问题咨询某些委员时得到的回答仍然是不得要领。比如文化宫这栋大楼的业主究竟是谁?据了解文化宫用地是市政府的,当年是市政府按每年$1的租金租给华人社区盖文化宫,建楼的费用差不多一半也是市政府出,所以市政府理当是这栋物业的“房东”。如果真是这样,文化宫只是“租客”,怎么可以拿房东的物业去抵押贷款呢?而市政府明明知道“租客”拿着自己的物业去抵押贷款又为何不予制止呢?
记者经过查询,获得了一份当年的资料,1984年市政府(Ville de Montreal)和华人联合总会(Centre communautaire et culturel MCCUC)所签订的一个为期65年的协议,将1086,rue Clark(现改为1088,rue Clark)这块地租给了华人社区。
其后由于种种原因,文化宫迟迟没有兴建,市政府曾一度欲取消这份租约。
直到2003年3月12日,华总会又和市政府签订了一个协议,重启文化宫建设项目,同年4月中华文化宫建造项目方案终于获得了蒙特利尔市政府的批准。就这样扣除已经过去的20年,文化宫租约的有效期还余下45年。
据本市著名律师于宁介绍,从法律上来讲,文化宫的长期租约和普通的私人租约是不同的,就好比当年中国清政府把香港租给英国99年一样,虽然香港是属于中国的,但是在这99年里,英国政府实际管辖着香港。满地可中华文化宫也是如此,虽然这块地是属于市政府的,但是满地可中华文化宫委员会在租约期内(45年)实际上拥有“业主”的权利,他们有权管理、使用文化宫,也有权用文化宫的物业去抵押贷款,当然他们也得承担文化宫所有的法律责任。
令人不解的是,不少文化宫的委员们多年来都没有看过这份“租约”,他们也不明白这份租约的特殊性,和他们所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所以在文化宫的最后关头,他们还指望市政府会出面来予以干涉,避免被关门的局面发生。
除此之外,文化宫为何在短短的8年里,会欠下如此巨额债务和目前文化宫的去向究竟如何这也是读者特别关心的两个问题。至于第一个问题,最清楚事实真相的应该是文化宫的管理者。至于第二个问题,据法庭2014年3月13日的缺席判决,债主Secur finance公司可以把文化宫据为己有,也可以拍卖或进行双方同意的交易,文化宫的最低售价是416万5千,先到先得。因此文化宫最后落入谁手,还有待观察。